占据记者时间,换取媒体报道空间

本文摘自《新闻发布实训——新闻发言人的使命与智慧》(高钢、万里主编,中新智库(北京)文化发展中心组织编撰,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)

  2008年,北京奥运会吸引了全世界32 278个记者云集北京。当时我在北京奥组委担任新闻宣传部部长、新闻中心主任。也就意味着,这三万多名记者都是我的工作对象。在他们来之前,我先了解了一下他们的情况,90%以上的人没来过中国,他们的背包里装着一份厚厚的材料,是他们的总编辑给他们的报道提纲。我从三个不同的渠道找来三份报道提纲,看完之后,我睡不着觉了。他们的报道提纲里根本没写打算报道北京奥运会什么精彩之处,中国发展多么快速。每个报道提纲里都有三四十条准备报道的内容,排在前面的都一样:人权、环境、官员腐败、食品安全、两极分化、矿难事故、群体事件、网络管理、新闻自由、贫困等等。我们是想让他们宣传中国,他们却要来打击我们。

  我们意识到,挑战空前。经过认真研究、反复斟酌,我们拿出了一个策略。这个策略是,用占据记者时间的方式,占据媒体的报道空间。这个策略报到中央并得到批准,我们立即开始行动,做了200场发布会的方案。奥运会结束了,我们一盘点,奥运会期间我们一共召开了391场发布会。当时的奥运会新闻中心有五个发布厅,每天早晨9点,各个发布厅的发布会就开始了,一直开到半夜。当时,北京市各委办局的发言人都奔走在奥运会新闻中心的各个发布厅,每个人都揣着各种媒体关注的核心信息,出席完发布会,又去接受采访。

  奥运会前几天,负责北京奥运工作的中央领导到了奥组委,他问了我们这样一个问题:“你们估计奥运会的时候,国际媒体对中国的报道正面率能达到多少?”当时我们回答说:“我们争取百分之七十到八十。”“能做到吗?”他非常了解当时的国际舆论,知道西方媒体正在联合起来打击我们,不断炮制诋毁妖魔化中国的新闻。我们回答说:“我们努力!”

  奥运会结束了,美国尼尔森调查公司的老总从纽约飞到北京,他递给我一个信封:“王女士,你打开吧,这是我专程给你送来的礼物。”我打开了,里面只有一张纸,就是那个调查结果。我看完眼泪都掉下来了。按照他们的调查,奥运会的时候,国际媒体对中国的报道正面率达到了92%。因为我们不断地、不断地给记者提供信息,他们刚写完一个,我们又送上一个,刚写完这个,我们又送来了那个,他们根本没时间自己去找食,写的报道都是我们给他们提供的信息,能不是正面的吗?

  如果不是这样呢?记者从我们这里拿到的信息有限,不能满足他们的工作需求,就会东挖西找,捕风捉影,道听途说,以偏概全。可想而知,北京奥运会能被报道好吗?这个故事说出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:记者的帮忙和添乱听谁的?不是听他自己的,而是听我们的。想让他帮忙就在他关注我们的时候,大密度、高频次、不间断地给他信息;不给,他为了获取信息,就会去找谣言,给我们添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