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新民

　　新华社高级记者、新华社新闻研究所特约研究员、新华经参研究院院长、经济参考报产经中心副主任、中国传媒大学兼职教授。

(一)有料，就是有可供报道的新闻

　　所谓“有料”，是指新闻发布要有新闻性，既要有观点、有态度，还要有数据、有事实，言之有物，公众关注。记者最喜欢这种“发言有料、能写报道”的发言人，而讨厌那种“讲官话、说套话、放空话”的发言人。
　　2013年11月9日，在北京大学召开的一次“中国新闻发布实践与创新论坛”上，时任商务部新闻发言人沈丹阳讲了这样一段话：“新闻发布会的内容要有料，有料的新闻发布才是受媒体欢迎的。”“很多记者告诉我，让记者有料可报，比给记者车马费，请记者吃饭、喝酒更实际、更好。”什么是“有料”的新闻？沈丹阳认为，“在回答媒体提问的时候，我们的原则是尽量少用原则性的表态，尽量多用数据和事实说话，不仅有观点，而且有事实，用事实印证观点”。
　　记者喜欢“有料”的发言，只要“有料”，小会议也会写出“大新闻”。
　　2012年7月27日，一个“纪念中国人民解放军原第57师改编石油工程第一师60周年座谈会”在北京召开。包括笔者在内的多位记者在应邀参加座谈会时都颇为犯愁，这样一个会议该如何报道？没想到，时任中石油集团公司总经理周吉平出席会议，而且透露了一个大消息：作为国内最大的油气生产和供应企业，中石油资产总额已超过3万亿元，在全球500强排名第6位，在世界50家大石油公司综合排名第5位……中石油作为中国最大的油气生产和供应企业，为保障国家能源安全、发展我国石油工业做出新贡献。
　　有数据、有观点，而且是来自“第一新闻发言人”的权威“爆料”。这当然是记者及公众极其关注的新闻。于是，“中石油资产总额超3万亿元”成为包括笔者在内多位媒体记者报道的重点。

(二)有趣，就是风趣幽默，会讲故事

　　所谓“有趣”，是指新闻发言人风趣幽默，会讲故事。
　　风趣和幽默，对于普通人来说，是一种智慧和才华；对于新闻发言人来说，还是一种能力和技巧，一种化解尖锐问题的能力，一种“四两拨千斤”的技巧。
　　记者最喜欢风趣幽默的新闻发言人。在2013年4月25日国防部例行记者会上，当被问及“辽宁舰”何时远航时，时任国防部新闻发言人杨宇军风趣回答：“航母不是‘宅男’，不可能总待在军港里面，将来肯定要去远航。”赢得记者们普遍点赞。在2014年3月2日全国政协新闻发布会上，在回答香港记者有关周永康被调查的传闻时，时任政协新闻发言人吕新华在做出“无论什么人、职位有多高，只要触犯党纪国法，就要严厉惩处”的表态后，用“你懂的”三个字幽默回应，迅速成为“网红”。
　　对于新闻发言人而言，“会讲故事”是一种能力，也是一种魅力。美国著名政治传播学者哈罗德·D拉斯韦尔(Harold Dwight Lasswell)说：“公众往往不会为你的逻辑所征服，而会为你的故事所打动。”美国媒体沟通专家戴维·亨得森(David Henderson)也认为：“最有影响力的领导者都有一个共同点，就是会讲故事。”
　　诚如斯言，面对媒体，习近平总书记、李克强总理等中国领导人都是讲故事的高手。2015年3月15日，在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总理记者会上，当有记者提出“中国已是世界上最大经济体，不能在国际事务中搭便车”的问题时，李克强总理用故事来回答：“就在春节前，我去中国西部一个农村连走两户人家。一家母子二人，住在四面透风的破瓦房里。儿子40多岁了，因为穷还没有娶上媳妇。再到另一家，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学生，但是他的妹妹为了让哥哥更好地念书，春节还在外面打工没有回家。我看了很心痛。这样的例子还很多，如果按照世界银行的标准，中国还有近2亿贫困人口，中国是实实在在的发展中国家……”
　　故事最能打动人，故事最有说服力，一个真实感人的故事常常胜过千言万语。

(三)有金句，就是要有精彩的语句

　　金句，就是简洁有力、掷地有声、闻之感人、易于传播的精彩语句。对于新闻发言人而言，是发言时阐述新闻事实表达态度之“亮点”；对于媒体记者而言，是报道时可提炼制作新闻标题之“焦点”；对于公众而言，是舆论传播中过目难忘之“重点”。因此，无论是接受记者采访，还是召开新闻发布会，发言人都需根据发布主题，精心设计金句。
　　如果说金句是一个优秀新闻发言人的标签，那么习近平总书记无疑堪称中国最优秀最引人瞩目的“第一新闻发言人”。无论是重大场合发表重要讲话，还是参观考察即兴发言，他常常妙语连珠、金句频出。从“治国理政”到“打虎灭蝇”，从实现伟大复兴的“中国梦”到提出构建“人类命运共同体”，从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到“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”……
　　在笔者的新闻生涯中，聆听过许多优秀新闻发言人的妙语金句，有许多至今萦绕在耳畔。比如，1998年3月全国“两会”总理记者会上，朱镕基总理的那句话：“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，我都将勇往直前，义无反顾，鞠躬尽瘁，死而后已。”发布会现场，一向吝惜鼓掌的中外记者们为这句话报以热烈掌声。
 
本文摘自《新闻发布实训——新闻发言人的使命与智慧》（高钢、万里主编，中新智库（北京）文化发展中心组织编撰，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）